连山

_(´ཀL`」 ∠)

【鹤一期】公路旅行

いいつるいちの日片段混更!鹤一还可以战一战……

其实比较偏无差吧还是个反季(。)名字甚至都没起,算了大家就乎吃吃,有生之年我填完了坑就把全文放上来,或者退坑了把写完的放上来……


现paro摄影师&大学教授




公路旅行



一期一振是被一种称不上温柔的方式唤醒的。


合起的眼帘里一片通红,热度渐渐爬上皮肤,微微刺痒着。他大半脸颊被照亮,皱着眉睁开眼睛时,仍以昨晚的姿势歪在副驾驶上。高原云气稀薄,纵然只是清晨的日光也颇刺眼。他下意识抬手去挡,发了会儿呆,这才发现落在挡风玻璃前方的那一团阴影是什么——早上醒来总要玩着手机赖一会儿的浅发旅者,不知何时离开了驾驶座,爬上了发动机舱。


还未完全清醒的困倦扯住了一期,而且他也并不想打扰鹤丸,所以只是安静地保持着动作。他费劲地思考了半晌,才忽而明白,大约是那日出的美景,牵绊住了他的心神。


他还是下了车,轻轻地掩住车门,用手指垫着才放开,生怕一丁点儿的扰动惊醒了鹤丸。这才退开两步,尝试着去猜测这位太过散漫的摄影师眼中的风景。


仲夏的苔原集齐了这片寒冷的土地一整年的热情,或浅蓝碎紫,或鹅黄淡粉,野花将草色完全遮住了。昨夜不曾下雨,而露气深重,他们脚下的这条公路,如沾湿了的玉一般温润地闪耀着,蜿蜒隐没在山间。照亮这一切的,正东的朝阳,除却四周的红晕,只有干干净净的亮白的、浩大的一轮,从山崖间慢慢升起来、压迫到他们的面前来。


而比这轮太阳更耀眼的——是那对同样浅淡而炽热的眸子。宛如所有不经世事的稚童,五条陵——这位迟迟不肯跳脱开自己梦境的青年——就像从来没见过日出似的,睁大了双眼直视着太阳。远不是常年泡在仪器和资料里的粟田口老师,他目力极佳,天空中那颗永远发光发热的恒星简直同火石一般,生生在他明黄色的瞳仁里砸出两道金芒……甚至分不清是什么更让人觉得刺目了。


许是为了爬着方便,他把两只厚厚的马丁靴踢在地上东倒西歪,抱着一只膝盖;脸颊抵在上面,后背微微地弓起来,与瘦的凸出块骨头来的颈子连出一条锋锐的曲线;另一只脚尖搭在车前,离地面好一段,晃着。白羽织,白T恤,白色的牛仔裤,白色的棉袜,再加上散碎在额前、耳边、锁骨的白色短发——除却了最后一点鞋上的深色,他这下是彻底的、通身的白了。远远地映着终年不化的雪山的尖顶,这个人类,似乎还要更通透一些。


一期一振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给自己拟了一种鸟的名字。当风带过他外套的下摆,一期恍然间觉得,只要他愿意,站起身来,张开手,他就要变成那只仙灵一般的飞禽,欢欣地、孑然地离开了。


论年齿,论社会经历,一期都是虚长几岁的。而几日的旅程下来,他只觉得鹤丸要比他多经历几辈子。


鹤丸常常是笑着的,爱闹,爱说浑话逗他;捉猫逗狗疯起来,一派天真的神气,拦都拦不住。可他眼里是冷的,那一对琉璃珠子一般透亮的浅金色眸子里,冻着尖锐却似乎要烧起来的冰。公路边伏着被撞死的鹿,翻下的车滚作废铜烂铁,肮脏的污血与残肢,隐约的悲泣……连一期都忍不住侧目,而他甚至不屑去瞥第二眼——那是种见惯无数生命号哭着来到世间,再流着泪离去的漠然了。


更多的时候,他安静而专注地开着车,抿着嘴,没有表情,从不肯分神给他身边的人。脚下油门给的极狠,车开的却很稳。只有偶尔看向窗外,才会惊觉速度高到要飘起来。枯死的胡杨树、巨大的裸石,接连从他眼中飞速划成一道一道的影子,这时他的神情温和又安宁,甚至带着一点笑意,可一期有时会觉得骇人。


无论是怎样的时代,无论这不安分的、火烫的魂灵投身在男女老少、神仙精怪的哪一副皮囊里,唯有一点是确定无虞的:


谁也不能将鹤丸国永看过的风景尽收眼底,谁都不配做鹤丸国永的长久的旅伴。


一期一振觉得心里揪了一下,又忽而放松了。


他待到红日高升,万物苏醒,那样惊人的美景也渐渐消散了。他弯下腰来去够那双靴子,一步一步地,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慢慢走到他面前去。


跪着不太舒服,他便盘腿坐下来。正如这位兄长总在家为幼弟们做的,他温柔地拆散鞋带,松松鞋帮,轻轻地拉过那只现在不再晃了的脚——隔着那层布料也摸得出有多冷——慢慢为他穿上了鞋。


硬皮的靴子总归难穿些,他却没有肯用力。右脚穿好了,他说,那一边。于是左脚也垂下来,依然照此办理。


鞋带也系好了,他才仰起头来,眼神是暖棕色的,隐着一种悲哀的和气:车上应该还有剩下来的热水,稍微吃点东西吗,我们要出发了。


鹤丸甚至称得上过分配合他的动作,只是全程未置一词,一眼也没有看他。待到一期这一句问出口,才悠悠瞟下来。


“心疼了?”鹤丸国永漫不经心,就着姿势抬脚挑起一期一振下巴,逼着他仰起头来。
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
一期思考了一下,回答的有点艰难。问题不刁钻,答案也不必违心遮掩。只是被强迫着抬头又抬的太高,声气不顺,几个音节抵在喉头硬物上磕绊几下,才勉强逃出来。


白发男人语气轻快,不知是怒极还是兴之所至,还颇有些侮辱意味地颠了颠。


“别拿那种眼神盯着我,还轮不到你。”


所以,不是这种眼神,就可以了吗。


任凭人身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别人脚下,一期没有躲也没有逃,反而阖上了双眼,像是只全心全意信任主人的食草动物。他脸上被鞋带刮了道细小的红痕,睫毛轻轻地颤着,眉目平顺,一派温和驯良。


但他知道鹤丸明白,这是最恶劣的挑衅,是最狂妄的赌博。他怂恿他,他威胁他——讨厌这样的冒犯,就使劲踩下来啊。不想被介入或影响,就不要顾忌地踢开啊。热爱漂泊与流浪,就摆脱多余的纠缠啊。追求只能独享的美景,就弃旁人如敝屣啊。


视野漆黑,其他隐秘的感知就清晰起来。指尖有草叶细细研磨,日光洒下来后颈耳侧一片暖洋洋,风穿过谁的项链琅琅作响,四周萦绕的气味是皮革与银交杂雪和霜。


他在某一瞬切实感觉到颈间传来危险的压力,说不紧张是假的。肾上腺素升高,口干舌燥,他下意识做了吞咽的动作,喉结上下一滚,却什么都没有碰到。


一,二,三,他慢慢在心里念着。仿佛数了很久,又仿佛只过了三秒钟,直到听到厚重的橡胶靴底重重磕在金属上那一声,他才睁开了眼。


他赢了。


那么,就轮到我了,一期一振轻声说给自己。捉过那只已经丧失了威胁、只余骨质嶙峋的脚踝,他站起身来,面上还是那样驯熟的微笑。


脚腕忽而被拽住,鹤丸只得后仰,手肘撑住车身,才勉强平衡下来。清晨阳光柔美,白到半透明的皮肤裸露在迷彩漆上,几乎漫出一层光晕。


“并没有可怜您的意思,只是日出很美,您也一样。”


“若有机会共赏,那一定是我的荣幸。”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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